2023年5月8日
《认真看待教义》
在过去的30年里,好些西方基督教神学家均对基督徒在教义素养上令人担忧的低落表示震惊。神学家如麦葛福(Alister McGrath)与韦尔斯(David Wells)及历史学家如乐马可(Mark Noll)等,都于他们的著作中焦虑地述及这令人不安的神学敏锐度的削弱。
早期的福音派,如16世纪的改教者,都极度关注教会的神学必须是牢固地建基于圣经的权威上。尽管他们承认改教运动确实有其不容随意打发或贬低的文化、历史与政治层面,然而,他们却正确地坚持其最主要的还是在于教义与神学方面。可是,今天那些溯源至路德、加尔文及卫斯理的福音派教会,对当年改教者所强调的教义与神学上的严谨度和清晰性却不够认真。
今天的教会中,似乎出现了一种转移——从教义转向生活,从神学移往灵性。这个转移,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现代的问题,即二分甚至两极化实际上应该是彼此相属的现实层面,如信仰与理性。同样的,今天一些福音派人士对教会传统产生怀疑,甚至加以拒绝,并以对改教者高举圣经权威(拉丁文:sola scriptura唯独圣经)的幼稚诠释作为辩解。当福音派诉诸诸如“回到圣经”或“不要信经只要圣经”这类简单化的口号时,他们就很容易错失改教者对圣经与传统两者之间的关系的深刻成熟的理解。
这不仅造成一种拒绝汲取来自教会丰盛富饶的神学与属灵遗产的养分的苍白基要主义,更会为乖僻的主观主义、具破坏性的相对主义和实用主义敞开大门,所有这一切都将不利于教会的自我认识,也有损教会的使命。
基督徒如果确实相信神已经自我启示,而任何关于祂的真理都已经载于圣经里头,那么他们就必须认真看待教义与神学。
基督徒必须认真看待教义,因为基督教信仰并不是给予某些模糊概念的神祇混乱不明确的大杂烩似的态度与回应。它也不是许多主观属灵经验捉摸不定又怪异的集结体。
基督教信仰乃是基于神的自我启示,首先藉由祂与以色列的打交道,然后,最终,也最至高无上地在耶稣基督,神道成肉身的儿子身上。
因此,基督教信仰的中心并非教义,乃是耶稣基督本身,祂就是“道路,真理,生命”(约14:6)。当教会以圣灵——真理的灵——作为光照她的引导(约16:13)来反思耶稣基督的身份、意义和重要性时,教义就发展起来了。
因此,基督教教义乃是稳固而深深地扎根于圣经有关那位在耶稣基督里显明祂自己的神的见证。教义乃是教会关于神的言说——一项因为神已经通过圣经先谈论了自己才可能开展的尝试。
因此,教义并不是教会的发明;它不是哲学思辨的结果,也不是关于神祗的异想天开的臆测。相反的,教义乃是教会对神的启示所作的理性回应,是一种由神自己亲自授权的谈论关于神的途径。
圣经与基督教教义之间有着复杂且辩证性的关系。正如我们谈到的,教会的教义必须忠于圣经的见证,这见证也就是拉丁文所谓的Noma Normans non Normata,即圣经时那不被规范化的规范。
然而,作为教会对神的理解,教义从另一方面也为基督徒在阅读与诠释圣经时,提供了指引的框架和内容。换言之,离开了教会及其教义的教导监护,个别基督徒将无法充分理解圣经。
改教者加尔文就很清楚教义在帮助基督徒正确地诠释圣经上所扮演的不可或缺的角色。事实上,他著名的《基督教要义》(Institutes of the Christian Religion)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写的。
因此,在《基督教要义》一书的序言中,加尔文如此写道:“虽然圣经包含那不能再有任何添加的完整的教义——因为我们的主乐意于其中展现祂智慧的无穷宝藏——还是有不熟悉圣经的人,需要一些的引导和指示,告诉他应该在里头寻找什么,好叫他不至于迷失方向,而能走在正路上,至终寻见圣灵召唤他前去得着的。”
因此,《基督教要义》连同信仰准则(Rule of Faith)与初期教会的信经就成为阅读与理解圣经必须遵循的解经与神学架构。如此一来,基督教教义就能制衡一些福音派基督徒(和教会)在解读圣经时所犯上的主观主义和相对主义的通病。
教义是重要的,因为它不仅保护基督徒免于错误,也保护他们免受欺骗。圣经就有多处提及关于假教师传播有害教义的警告。
在太7:15,基督就告诫祂的门徒:“提防假先知!”而在他写给提摩太的书信中,保罗则提到那些将会丢弃他们的信仰以追求异端邪说的基督徒:“圣灵明明地说,日后必有人离弃信仰,跟从虚谎的邪灵和鬼魔的教训”(提前4:1)。这些的警戒都指出了扎实健全的教义的重要性。
也是鉴于这样的危险,保罗劝勉提多要“讲合乎纯正的道理”(多2:1)。今天的教会必须严肃地看待这个训示,不仅因为异端邪说的威胁并未消减,更是因为在我们混乱的世界中,恶棍已成为英雄了。
今天的教会需要认真对待教义的必要性是无法夸大的事实。扎实健全的教义将能建立神的子民。它将有助于基督徒辨识真假,分别对错。它也将使他们逃离异端邪说那形同腐蚀性酸液般至终要摧毁他们的信仰的教导。